裴应秋一进办公室，就见时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满是幽怨的盯着自己。
“怎么这种表情，谁又惹你了这是？”裴应秋道。
“你刚刚上哪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去了趟样衣间。”裴应秋坐下来，点了支烟，将西装外套解开了两个扣子，让思绪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他是真累了，每天一睁眼就是做不完的工作解决不完的问题，偶尔还要跟黄耀民那几个老家伙周旋。
时季气冲冲地起身，结果还是雷声大雨点小，他绕到了裴应秋的身后，两手放到他肩膀上，慢慢加重力度给他按摩，一边说：“以后这种小事你就让其他人去嘛，反正最后成衣都会送来让你看的，瞎折腾啥。”
“谁像你啊大少爷，你可以混日子我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作为你的金主爸爸，我允许你可以不定期跟我要钱。”
“不是钱的事儿，算了，说了你也不懂，猜我刚刚去样衣间发现了什么？”
时季不想猜，直接问：“什么？”
“一个在校实习生，天赋特别高，我想让她来TO–C的项目小组。”
时季眼神闪了闪，缓缓地陷入了沉思。
“我倒是没意见，但实习生，靠得住吗？”
他认为裴应秋有些夸大其词了，荣森那几位首席设计哪个不是在行业内摸爬滚打多年且有一定名气的前辈。
裴应秋这时候找个小孩过来，那不是打了其他人的脸吗，尤其是黄耀民，到时候不出矛盾才怪。
裴应秋说：“艺术这东西本来就是三分努力七分天赋，曲欣有天赋，而且她的设计理念跟我不谋而合，我想让她试试。”
“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时季想了想，蹲到了裴应秋旁边，将下巴放到了扶手上，看着裴，应秋说：“这样吧，反正你现在也是瞒着黄耀民偷偷搞，不如先让那孩子以助理的名义跟着你，之后如果真成了，再慢慢升嘛，好不好？”
裴应秋沉默片刻，将半根烟放进烟灰缸里轻轻碾灭：“……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时季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知道就好，要记住，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那请问金主爸爸，你来找我到底因为什么事？”
两人虽然在同一家公司，但因为办公室距离太远基本上见不着几次面。
时季能屈尊降贵地过来，必然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
“我去，跟你扯半天闲天差点忘了正事。”他把手机递给裴应秋，“你看这个。”
小杨：【时总，我们的设计好像泄露了，现在各家媒体小报都在讨论】
【而且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乱讲说公司将面临财务危机，设计部那边一晚上就多了十几封辞职信，黄总监都要急疯了，您看需不需要找公关处理】
裴应秋揉了揉眉心，果然，意料之中的事。
“看来名单上的人已经坐不住了。”
时季细想再三，“可是这么多人辞职，其中还有不少荣森的老员工，真的不用控制一下吗？”
“用不着，你家公司吃亏就吃亏在了这些所谓的老员工上，借此机会清一清人员结构不是正好。”
“我主要是担心他们闹到老爷子那边，每次那几位到总部一诉苦，搞得我里外不是人。”
“放心，时董可比你看得透彻。”裴应秋说完抖落了时季搭在他肩上的手，起身给设计部的打电话，说让黄耀民过来一趟。
黄耀脾气冲，又把自己的设计看得比命都重要，可不能让他在这时候闹事，还是提前安抚下比较好。
时季说：“那你忙吧，我去看看小杨那边。”
裴应秋比了个OK，也没有再送他。
***
外面风波一波接一波，但荣森依然稳如泰山，该裁员裁员，该推广推广，就好像完全与这些事无关一样。
陈安阳多次打电话表示自己想回来裴时季一起面对，但都让时季给搪塞了。
最近忙上忙下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时装秀吗，时装秀又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二人重逢做铺垫吗。
小受这时候提前回来，自己精心安排的这一切岂不是都付诸东流了。
不行，坚决不行！
拒绝了陈安阳之后，时季很快接到了许添的电话，说他已经联系到了孙雪，并且对方表示可以面谈，但前提是，她必须得见到裴应秋本人。
***
电梯里，曲欣抬眸偷偷瞟了眼时季，没想到大boss居然会跟自己乘坐同一趟电梯，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正想问问大boss去几楼来调节一下现场的尴尬，谁知她还没开口，时季就问：“去几楼？”
“啊？”曲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慌忙道：“六、六楼。”
“这么巧，我也上六楼。”
“是吗……那确实很巧哈哈哈。”曲欣只用场面话客套着，她可不想跟杀千刀的老板聊闲天。
但显然这位老板跟那些传说中的冷面霸总不太一样。
也……过于健谈了。
“你哪个部门的？现在还不下班？你去三楼不会是找裴应秋吧，你觉得裴应秋这人咋样，我听公司里好多人都说他很刻薄，但我觉得也还好啊。”
曲欣内心：时总，我们只是素未谋面的上下级关系，请有点边界感好吗！
“其实我没见过裴总，是杨秘书打电话让我过来的。”
时季眉头微皱，随后又迅速挑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你是曲欣？”
这句话的可怕程度莫过于教务处主任到班里喊“xxx，出来”，即使没犯错都要被吓得一身冷汗。
曲欣硬着头皮回答：“是，时总知道我啊。”
这时电梯到了，时季没说话，只是对她微微笑了笑。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随后，里面的人说了声“请进”。
可能是因为要出门的缘故，时季今天没穿西装，简单的运动风搭配倒是让裴应秋熟悉多了，他看到时季和曲欣并肩站在门外，
有些许一闪而过的惊讶。
时季笑着说："我来找你说点事，没想到在电梯里遇到了小曲，就一起上来了。"
曲欣有点小紧张，她没想到那天跟自己搭话的人就是裴总，她的心里像是有一万只蝴蝶在飞舞，又惊讶又激动。
裴应秋昨天居然称赞了自己的设计，那这算不算是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个转折点，曲欣心道，必须得好好把握住机会！
想着，她猛地朝裴应秋鞠了个躬，“裴总您好，我是样衣间实习生曲欣。”